第一百五十六章：合作提议
市场永远是瞬息万变的，服装行业自然也不能例外。
上世纪七十年代，牛仔裤随着改革开放西风东吹进入国内，并在八十年代成为“洋气”、“时尚”的代名字，到上世纪九十年代渐渐成为普通寻常衣物，到二十一世纪继续扩大喜爱人群规模——比如说，在九十年代，很多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都是不穿牛仔裤的，但进入到二十一世纪以后，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却为成商务休闲牛仔裤的主力消费人群。
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到二十一世纪第一个十年，牛仔裤消费群体一直在扩大。但在进入第二个十年时，牛仔行业却遇到其他服饰品种的有力竞争。
以女装方面为例，在二零零八年以后，糖果裤开始流行；二零一零年后，袜裤开始流行；还有像其他品种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都威胁到牛仔裤品种。正如二零零九年前，以制造功能机著名的诺鸡鸭没能敏感捕捉到智能机对其威胁一样，陈楚在重生前，也有牛仔裤制造商曾感叹，新出现的品种对牛仔裤行业威胁越来越大。
比如说，袜裤的销售价格甚至比牛仔裤生产价格还要低，在同样偏好的情况下，消费者会做出那个选择？
陈楚暂时没有进入其他服装品种生产环节的打算，不过，他准备做其他品种的服装外贸。非洲的销售体系已经完善，陈楚可以向其他品种的制造商下订单，通过在非洲的销售渠道将其销售出去。
正当陈楚想着这些事时，李松和莫鸣也是联袂而至。
和前一段时间相比，李松没有多大的变化；但莫鸣在面对陈楚等人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那种束谨，显现出一种平静从容的气度。
看到莫鸣的变化，陈楚轻轻地点了点头。
“老板。”两人差不多齐齐开声向陈楚问好。
“俩位好。”陈楚看到两人的时候，就笑了起来：“我不在制衣厂的这一段时间，两位辛苦了。”
说这一句话的时候，陈楚的目光已经落到莫鸣身上。
这一次他能在非洲较顺利开拓市场，莫鸣在服装设计环节算是出力较多。没有莫鸣的话，要把林海驱逐出达尼亚市场，肯定还要花更多的心思和时间。
重生之前，林海从捷华厂挖走莫鸣，让莫鸣成为其主设计师的事肯定是不会再出现。莫鸣的人生轨迹因为陈楚的到来，发生了彻底的改变。至少，不会再出现其在捷华制衣厂坐一年冷板凳这样的事。
两人也是谦虚地说了几句话。
莫鸣道：“老板，这是份内之事，是我们应该做的。”
莫鸣一直对陈楚心怀感激。是老板不计较他设计学徒身份，放胆让他负责非洲市场货物设计工作，使得他能站到更高平台上施展才华。而且老板给他的工资等各方面待遇也很好。一个月前，负责人事的办公室文员，不小心将他的薪酬泄露出去，结果在几天后，制衣厂的员工看到他时，直勾勾的似乎想在他脸上看出花来似的，更有较熟的文员私下向他打听传言的那个数字是不是真的。
陈楚点点头，目光转移到李松的身上。
陈楚离开以后，一直都是李松负责版房事务。不过，版房外贸款式的设计一直都交由莫鸣设计，李松仅仅是负责国内货物设计。在陈楚看来，自家师傅负责国内货物设计确是有一点屈才。莫鸣设计非洲款式自由度可是很大的；但是，李松设计国内市场货却受到陈楚极大的限制。
毕竟，陈楚是九年后回来的，作为一位服装设计者，或多或少他对于某种设计风格或者款式的未来流行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陈楚对国内市场货的干涉就较多一些，比如说李松设计出来的某些款式，可能因为不符合潮流趋势，而被陈楚直接否决掉。
“师傅，冬款的设计现在怎么样了？”陈楚开始询问李松设计方面的工作问题。
“还行。”李松道：“很多款式都已经设计出来，等一下你到版房过过眼，看那些款式可以进入生产环节。”
陈楚点了点头，道：“师傅，以后有空的话，上网到淘货网这样的网站逛一逛……我觉得淘货网一些设计款式就不错。”
冯希凡在这时插话道：“先不要说那么多，楚哥，今天你从非洲回来……等一下我给你办一个接风宴。”
李松笑道：“不错，老板，你也奔波了一天，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下？”
陈楚点了点头。
接风宴，交接厂务，安排货物的生产……陈楚刚从非洲回来，就进入繁忙的状态中，在这其间，他还专门抽了四天的时间回家。毕竟，当初陈楚提出要到非洲做生意时，差一点就吓到家中两老。陈楚到达非洲以后，家中俩位也没少担心，在陈楚每次打电话回家时都会提醒陈楚注意安全。现在虽然算是接近年关，但陈楚总得回家一趟，让家中俩老看一看他们的儿子没少胳膊没少腿还活得好好的。
十天以后，厂长办公室内，除了原有的办公桌外，近着大门处又添加一张办公桌。
冯希凡正坐在办公桌前很悠闲地喝茶，一副很享受的神态。楚哥回来以后，他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而那一批非洲圣诞货物的生产已经接近尾声。事务少了很多，冯希凡竟然难得地空闲起来享受生活。
但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大门笃笃声地响起来。
“进来吧！”另外一张办公桌前，正在查看生产安排表的陈楚，随意地出声道。
“陈老板，原来你是真的回来了啊？”推开门后，穿着淡色牛仔裤、黑色上衣的庄梦蝶缓步进入，一双秋水明眸直视着陈楚办公桌的方向。
“原来是梦姐啊！”在看到庄梦蝶的时候，陈楚也是站起来，伸手示意道：“梦姐，坐，随便坐。”
带着轻盈庄梦蝶坐到沙发长椅上，淡笑间露出皓白的牙齿，庄梦蝶也向冯希凡打招呼：“冯厂长，最近还好吗？”
冯希凡站起来招呼笑道：“梦姐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啊？”
“前几天我听说你们家老板已经从非洲回来，今天出来办事顺路经过，就进来看一看。”庄梦蝶挪动一下纤柔的腰肢坐直，眼眸带着潋光直盯陈楚：“陈老板，你回来这么久也没有看望过一次梦姐，是不是把梦姐给忘记了？”
陈楚也是一拍脑袋，坐到一侧抱歉笑道：“我怎么会把梦姐你给忘了呢？主要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抽不出时间来。”
“借口。”庄梦蝶红唇轻张说出两个字，道：“陈老板，你在非洲怎么样？应该是赚到大钱了吧？我听张老板说，你们制衣厂前一段时间找了好几家加工厂，出货量那么大，你在非洲的生意一定很火爆吧？”
“非洲的生意还不错，主要是这一段时间刚好是圣诞季，所以出货量大了一些。”陈楚笑了笑，道：“梦姐，我看你好像越长越漂亮了，最近过得还好吧？”
“不好。”庄梦蝶接过冯希凡递来的茶水后点头致谢，然后幽幽地道：“最近一段时间，制衣厂的生意不好，整个人的心情也跟着不好。”
她看着陈楚，眼眸内带着笑意，道：“不过，我知道阿楚你的生意最近越来越好，所以专门过来取取经。”
和所有行业一样，服装行业之间也有着交流。不过，这些交流主要是纵向交流，比如说，制造商与批发商之间的交流，制造商与供应商之间的交流，但横向的交流相对来说就少了很多。
有一句话叫“同行如敌国”。同样是制造商本来相对交集就少，加上彼此间有竞争关系，所以偶尔有交流也是浅谈即止。
不过，楚歌制衣厂曾经是庄梦蝶的加工厂。他们合作过几个月时间，彼此关系好庄梦蝶才会如此随意开声。
“陈老板，我们制衣厂今年秋季的销量，比去年下降差不多三分之一。”庄梦蝶红唇轻张喝一口茶水，道：“原本，在今天年初的时候，林倩还叫要扩大制衣厂生产规模，幸好我没有听她的话，要不然，我们制衣厂今天夏天怕是连工人也没办法养活。”
陈楚的眉头轻轻一皱，二个月前，他和庄梦蝶还通过一次电话。不过那时候，他人还在非洲只是匆匆地聊了四五分钟，也没有过多问庄梦蝶制衣厂的情况。
“梦姐，你要说取经的话……我是真的没法给你什么好的建议。”陈楚很坦然地道：“我们在非洲的货物那么好销，是因为我们在非洲有自已的经销点。但是，现在到羊城做生意的非洲人越来越多，我觉得在非洲市场上已经没有多少机会。”
庄梦蝶秀眉轻轻一蹙，笑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看现在的时势，制衣厂越来越多，竞争越来越激烈，生意肯定会越来越难做，算了吧，也不用想那么多，见一步就走一步吧。反正就算制衣厂明天倒闭，我也能养活我自已。”
陈楚也是喝了一口水，他忽然间出声道：“梦姐，你有没有想过，往网络销售方面发展？”
“网络销售？”庄梦蝶眼珠轻转，缓缓地道：“陈楚，你的意思，是通过四十大盗网做外贸吗？”
陈楚摇了摇头，道：“不是，梦姐，你应该听说过淘货网吧？”
“就是那家卖次品的网站？”庄梦蝶轻蹙眉头，出声道。
正在喝茶的陈楚，差一点就被呛了一下。
重生前，淘货网在某些消费者的心目中口碑就不是很好，很多人指责其“卖假货”“卖劣质产品”。但实际上，淘宝货在制造商的心目中，口碑也是一样的差。比如说，在服装行业里，不少制衣厂老板在提到淘宝货时，都会呵呵一笑。
在他们的眼中，淘宝货就是低质产品的代名字，正如现在庄梦蝶的反应一样。
“梦姐，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现在就到淘货网注册一个账号，开拓网络零售市场。”陈楚咳了一声后，神态很认真地道：“如果你现在不进入淘货网的话，梦姐，十年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庄梦蝶轻咦了一声，道：“阿楚，淘货网真的像你说的那么有潜力？”
陈楚点点头，刹那间马大师马首富马大炮附体，传销般道：“是的，梦姐，不要小看这个市场，总有一天，它会成长到一个惊人的地步。”
淘货网是二零零三年时四十大盗公司成立的零售网站，在成立的第一年，其销售额只有二千万；但就在其成立的第二年，其销售额已经暴涨到十亿，而在往后的几年时间里，淘货网就像是一匹脱僵的野马，飞速狂奔，野蛮生长。
在淘货网和天狗商城成立很长一段时间内，很多制造商对这间网站都抱以不屑态度。
不就是卖劣质产品的吗？
制造商三个字拆分开来，就是制造和商人二个字眼。很多像陈楚这样的制造商，他们的本质是商人，但是，在他们的内心或多或少都有制造情结或者说工匠精神，虽然他们也会生产劣质产品，但这无碍于他们鄙视其他劣质产品的生产者。
就像前世某位制衣厂老板曾经向陈楚抱怨的那样。一位淘货网的卖家想订做一批“9元包邮”的牛仔裤，要求制造商5元就把裤子做出来，那位制衣厂老板一看裤子样版就傻眼了，这样的裤子9块钱做出来质量已经很差，5块钱造价的货物还能拿出来见人吗？
现在的淘货网规模也是极小。这时淘货网的卖家大多都是兼职卖家，真正专职卖家还是很少，甚至，网站上很多产品还是二手货，很多人直接地就将它当成二手货交易平台。
但到二零零七年以后，一切就不同。从那年起，淘宝卖家开始有一个爆发式的增长；慢慢地也有制造厂家进入到这个市场；等到二零一二年左右时，不少服装生产商，已经感受到淘货网带来的阵阵的寒意。从这一年开始，繁华了十数年的羊城批发市场，市场份额开始萎缩……从线下零售到二级批发批发商到一级批发商再到厂家，整条链条就开始变得萧条。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起，很多制造商才醒悟过来，当初他们错过怎么样的机会！
庄梦蝶双眼闪烁不定。原本，她对淘货网是没有太大信心的，但是，她却对陈楚有信心。
“阿楚，说一说你为什么这么看好掏货网。”庄梦蝶缓缓地出声道。
“梦姐，现在的人说起网购，一般都以为这是“时尚”和“新潮”的代名字，但我觉得慢慢发展的话，会有越来越来的人接受网购，你想一想看，当女儿想给妈妈卖一件衣服时候，她肯定会让妈妈到电脑面前看货物，慢慢地妈妈为了方便，肯定会让女儿教他怎么样购物……所以说，网购很快就会成为普通人的一种生活方式，这样的生活方式，就像我们平时上街买菜一样。”陈楚例举淘货网在前二年的销售数字，道：“我前几天上网查了一下，今年上半年淘货网的销售额已经超过去年。等到十年以后，这些数字将会增长一个可怕高度。”
“现在掏货网上卖的大多是一些小体积的产品，比如像我们牛仔裤之类的服装。而像家具等大体积的产品，因为运输问题还没有解决，短时间内占淘货网的份额还是比较少的。所以说，淘货网对我们服装行业的威胁，远远比其他行业要大。”
“威胁也是机会，既然服装是适合网购的品种，而我们作为生产商有独特的竞争优势，那我们为什么不进入这个市场呢？”
庄梦蝶点了点头。
眼珠轻轻一转，庄梦蝶突然间笑如弯月，道：“阿楚，既然你这么看好掏货网，不如，我和你合伙开一间淘货网店如何？不要告诉我，你没有进入到淘货网的打算。”
陈楚愣了一下，的确，他是有进入到淘货网的打算。
事实上，还在非洲的时候，陈楚就苦思着制衣厂的未来发展方向。
一个方向，就是进入到网络市场，成为一位电商；另外一个方向，则是走线下路线，成立加盟公司，或者直接进入零售市场发展自已的品牌！
在陈楚看来，两条线路都有可取之处。这也正是陈楚头痛和难以取舍之处！
不过，和庄梦蝶合作开一间网店，这合适吗？
要知道，现在的淘货网是要求个人身份注册的。到时候应该用谁的名义注册？而且，和庄梦蝶合作的话，他们俩真的合得来吗？
“阿楚，我有熟人是专门做淘货网的，他的销售额好像还不错……他手下有个工仔正要跳槽，不如我把他挖过来，然后我们联手如何？”
听到庄梦蝶的话，陈楚倒是有一点心动。
淘货网经营，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领域。想要进入这个领域，还真的要专门负责的人才行！
陈楚心中犹豫着，合作，这真的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