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云峰诗会二十六

第二百四十章云峰诗会二十六

听了陈霄的话,何藩台笑着对韩提学道:“韩大人,看来陈小友很有悟性啊,只要考上进士做了官,只怕也用不着咱们再帮他保驾护航了”

陈霄虽然明知道何藩台在调侃他,但还是装着惶恐的样子道:“学生才疏学浅,还请两位大人多多指点才好”

何藩台和韩提学虽然如今都是朝廷一道大员了,但两人毕竟是文弱书生,就算身份贵重,可也从来没得到过江湖中人的尊重,更遑论陈霄这样武林高手的马屁呢?

陈霄算高手吗,当然算,同阶之内堪称无敌,越级挑战也不在话下,更加难能可贵的是,此子有志于成为人的一员,算是自己人,因此何藩台和韩提学十分享受和陈霄聊天的感觉,也不在乎多指点他一些官场见闻

众人又聊了一会,陈霄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二位大人,就算你们不怕沈家暗算,可是沈家势力庞大,难道不怕他们故意给你们添乱?”这也是陈霄自己要担心的,他和沈家的仇结大了,沈家家主一时不敢和他死磕,但很可能派出手下去给他各地的镖局添乱,陈霄一个人根本防不住那么多地方,所以他打算接着提问,向两位大人取取经

对陈霄这个问题,何藩台似乎有些尴尬,沉吟了片刻之后,方才苦笑一声,慢条斯理的回答道:“沈家又何曾买过官府的面子,他们已经不能更嚣张了,还能怎么给本官添乱,搞出一些小案子来,本官大可以视而不见,实在不行,大不了拿掉一两个知府,若是他们真要搞出连本官都乌沙不保的大事,那靖北道得乱成什么样,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的利益受损,只怕斩风堂都得出手对付他,沈家不会干这种四处树敌的傻事的,至于韩大人,他管的是学政,和民政、司法都无关,沈家想给他添乱也做不到,总不能将靖北道有功名的学子都杀了吧”

听了何藩台的话,陈霄好悬没栽倒在地,何藩台和韩提学一副万事尽在把握的样子,让他还认为二位有什么手段镇得住场面呢,感情是早输光了,无所谓了,就好比打,两位大人早就被沈家拆光了所有的塔,只剩下最后的老窝,因为自家老板提着枪顶在对方脑门上,所以人家不敢拆他罢了

陈霄真想问一句:你们俩牛叉轰轰这么半天,感情唯一的优势就是沈家不敢宰了你们么?怂成这样了,还嘚瑟个屁啊

何藩台和韩提学装了一晚上十三,最后被陈霄拆穿,也有些没面子,又聊了两句便端茶送客了

待陈霄走后,何藩台还用埋怨的口吻对韩提学说道:“这小子也真不上路,咱们文官若能强势的起来,还要他干什么,非要捅破老夫这最后一层遮羞布”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可见他和韩提学不仅交情匪浅,而且确实是同一派系的铁杆

韩提学却不这么看,替陈霄开脱道:“这小子应该是被何兄运筹帷幄的气势给镇住了,最后那一问想必是真心求教,他的镖局如今分号开遍了整个靖北道,他要防着沈家对他的势力各个击破”

韩提学这个解释,入情入理,何藩台听了之后,心中对陈霄那点芥蒂立刻烟消云散,嘿然笑道:“他倒是真看得起老夫,我要有对付沈家的办法,才当个三品的布政使?”

韩提学听了之后笑道:“老何,你说若是有一天这陈霄做了一道布政使,会是什么样子?”

听了韩提学的问题,何藩台本能的一愣,这个少年有实力,有手腕,而且还有股子不服输的性子,真让他主政一道,恐怕不会放任治下各种江湖势力目无王法

“老夫倒是真希望能看到这一天”望着靖北道那塞上独有的苍凉夜色,何藩台语气无限憧憬的说道

与此同时,沈府之中,沈正庭高居大堂之上,一张脸阴沉的能滴下水来,今日一时冲动,不但自己老脸丢在了云台山顶,反倒成就了陈霄那小子的威名,而且导致沈家精锐尽丧,实力大为折损,可以说是彻底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正庭的长子,沈纯钧和沈纯儒的父亲,沈贤礼站在台阶下,向沈正庭汇报了今日云台山一战之后云州地界武林中人心浮动的情况后,便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反倒是他的二弟沈贤仁一个劲的安慰道:“些许跳梁小丑,父亲不必介怀,您老人家顾全大局,懒得和那郑臬台和陈霄一般见识,这等胸怀,光风霁月,岂是坊间的愚夫愚妇所能体会的”

沈贤礼看了自己这个一贯只会溜须拍马的弟弟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心里冷哼道:只怕现在,只有老东西自己还在一厢情愿的相信你说的那一套了

沈贤礼仰着头看向房顶,他知道,沈家这一次可以说是遭遇了巨大的危机,被陈霄打压的名声还不算什么,但九个先天凝神境的客卿,乃是沈家笑傲靖北道的资本,一战尽殁,这个损失太大了,不知道此刻有多少嗜血的财狼,正蹲在暗处,等着沈家势衰,便冲出来撕咬沈家的血肉,开一场瓜分盛宴

想到这里,沈贤礼看了一眼高坐在主位上的父亲,心中多年以来的敬畏在此刻轰然崩塌,什么武道宗师,贪生怕死的鼠辈罢了,居然能被一个先天境界的小子一剑就吓得不敢动手了,灰溜溜的滚回家来在二弟的马屁声中自欺欺人

这样的家主,往日里沈家没有遇到危机也就算了,还可以凭着多年建立起来的威势保持沈家的利益,但经此一事,只怕靖北道的江湖已经看穿了老东西虚有其表、外强中干的德行

不行,不能这样吃了哑巴亏,沈家的损失必须弥补回来,这个陈霄,也必须严惩,沈贤礼紧紧一握袖中的双手,再次鄙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弟,转身走出了大厅,将身影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