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比武招亲
清晨。
东方天际出现一丝晨光，接引瑰丽的朝霞。
伴随新鲜的空气，新的一天降临。
药王谷，山门前，一众人簇拥着三五车马。
大师兄拱手，送走了一批前来求药的人，又看向狄文，自身后小童那里拿过一个包裹，走近道：“这是一些必备的东西，沿途多加小心。”
狄文接过包裹，笑道：“师兄尽管放心，安心等我消息便是。”
说完，转头看向一侧的纪红裳。
昨夜师兄交代完事情后叮嘱几句，狄文便早早回到住处，准备今日之行。是以她在今天早上刚刚知道狄文要出远门，才急忙赶来。
看着即将远行的狄文，纪红裳上前在狄文手中默默放了一个香囊，眼中尽是不舍。
狄文握了握纪红裳的手，却也没再说什么。
收拾好东西，翻身上马，向大师兄拱手告别，又向纪红裳微微一笑。
余万舟与大师兄寒暄几句，狄文便与青城老者策马而去。
鞭花响声连绵，直至消失在林间道路的尽头。
......
一路飞奔，周围景物颜色慢慢从翠绿变成了淡绿，又变成了枯黄。走上官道，周围视野愈加开阔，能看到脚下的黄土与远处连绵的群山。
二人走的不算急，奔出一段便慢了下来，骑了这么久，觉有些疲乏，顺便让马歇息一下。
马慢悠悠地走着，二人一路闲聊，却发现路上有几个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疲惫地走着。
“这么多人都是乞儿吗？”
狄文看着一路上几个流浪模样的人，有些惊讶，他只在十二三岁时被大师兄带着下过一次山，那时也只是到山下的镇子转了转，离谷并没有多远。
如今走出百余里看到的这些景象，跟他想象中的世俗有些不同。他一直认为这太平盛世不应该有这样的乞丐才对。
余万舟看着周围的几个乞儿，抚须笑道：“小友可能不常下山，乞儿是什么时候都有的，这还不算多，要到每年的开春，青黄不接之时，那时候的流民才多呢。”
说着，便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毕竟这些事情，在他们这些衣食无忧的人眼里，也实在是无足轻重。
狄文默默地点了点头，依旧看着这些乞儿，他们步履蹒跚，穿着破布烂衣，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这些人中，年纪大的有六七十岁，已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年纪小的看样子还不足十岁。
忽地，一个老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他旁边那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看着爷爷倒下，好像没了主心骨，一下子软倒在地上，抱起爷爷，小声啜泣。
没有大声的哭嚎，可是从他那瘦小并剧烈抖动的肩膀却可以看出他在哭泣，只不过他在忍耐，路上没有一个人去看他们，似乎连看他们一眼都是在浪费力气。
“世人不易啊。”
狄文暗叹一声，忽然拉住马缰。
一跃下马，三步并做两步走到那个晕倒的老人身边。
一探脉，还好，没有什么大碍。
“你爷爷没事，只不过身体虚弱。”狄文想了想，一把自包裹里掏出一些干粮塞给了那个孩子。
狄文又试了下老人的脉象，确定无事便起身要走。
那孩子一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至此才反应，猛地跪在地上对着狄文用力磕头，“谢谢恩公，谢谢恩公......”
听声音居然是个女孩子。不过随即也释然了，既然没有衣食，女孩子出来乞讨也不奇怪。
“小友，该上路了。”余万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狄文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却发现另外两个行乞的老汉正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大爷，行行好吧，老汉我三天没吃东西了......”
“大爷大爷，给口吃的吧，不然就饿死了，您的大恩大德，老乞儿我会一直记住的......”
两个蹒跚的老汉快步走到他面前，开始哀求磕头，甚至已经开始拉扯他的衣袖。
狄文摇头，“我没有干粮了，这些银子给你们，自己去买些吃的吧。”
说完，手一扬，唰的一声，银光闪闪，撒出七八块银钱，跌落在远处地上乒乓直响。
两个老汉立马转头急奔出去，边跑边喊着谢谢恩公，却都跑到远处去捡银子了。
狄文再次暗叹，却毫不犹豫翻身上马，鞭子一响，已跑出了七八丈外。
回头看去，只见后面那俩老汉还趴在地上捡银子，只有那个小女孩还在注视着自己，看着他回头来看，忽然伸出手臂向着他用力地挥手。
狄文笑了笑，回身继续赶路。
“小友可真是大方，能把身上的钱财干粮施舍于人，老夫自问是做不到这一点。”余万舟看着狄文，笑道。
狄文淡淡一笑，道：“我是因为跟着老先生才能如此大方，不然我岂不是要饿肚子。”
余万舟抚须大笑，道：“哈哈，小友当真是洒脱，老朽自愧不如啊。”
说过几句，二人便策马赶路。
夕阳欲垂，奔驰了一天，不觉天色渐晚。
前方是一座城镇，行了一天的路，人困马乏，便欲在此住宿一晚。
进城之后两个人也不挑剔，寻了一处客栈，放下包裹行李，又与小二交代一番。
因为之后要走几天的荒郊野道，要备足干粮与水，还有一些必备的驱虫驱狼之物。余万舟便先走了。
狄文之前从未来此繁华之地，也是少年心性，所以趁着余万舟去准备物事，便欲出去逛逛。
打听道：“小二，你们这有什么好玩的去处没？”
小二闻声一愣，忽然笑道：“客官莫非是初来此地？”
狄文点头：“确是初到。”
“嘿，那客官您可算问对人了，对本地的事我可是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店小二眯着眼睛，笑道，“要说本地好玩的，那可多了。城东一带牛米糕乃本地一大特产，凡自尝过的人无不叫好。城南还有一处烧香拜佛之地，里面文人雅客不绝，寺外先生说书卖画也是有趣。”
忽然，店小二看着如窜的人流，一拍脑袋道：“对了，今日池家还有比武招亲，甚是热闹，就在此地往南过了两个街口不远处，公子有兴趣倒也可过去看看。”
比武招亲？
狄文觉得很新鲜，这种事以前只在画本里见过，没想到今日能遇上。而且这城的东西南北四角太远，明天还要赶路，自己一时半会是逛不完，就去看看这比武招亲。
打定主意，随口嘱咐过小二几句，狄文便走了。
此地虽非名邑大都，却地处水陆交通要道，即便临近傍晚，还是有不少人从城外进来，走过几条小道，城镇主路上车水马龙，甚是热闹。
走在大街上，人流攘攘，狄文双手空空，却看着路边小摊店铺，觉得什么东西都新鲜，便边走边瞧。
“糖葫芦，又酸又甜的糖葫芦，两文一串......”
“捏糖人，手捏糖人，不吃不要紧，您来看看瞧瞧，好不好玩嘞......”
农夫傍晚归来，商贾采货屯堆，不管是巷里巷外，随处可听到人声。
“哎，听说了吗，池家大小姐比武招亲，都已经连败二十多名好手了。”
“还在比啊，这都一天了，看来这池千金是嫁不出去喽。”
“可不是，不过人家池千金生得好看，连败了这么多，上台的人还是连连不绝。”
比武招亲的人如此厉害？
狄文倒觉得新奇，此地竟有高手能连败二十余人。
他方及弱冠，自从小时候记事起最远也只到过一次山下镇子，这俗世是怎样，他还真没点儿印象。
如今听闻比武招亲，守擂女子还如此厉害，狄文颇觉新鲜，便随着这漫漫人流向着那人声最嘈杂的地方涌去。
绕过两个街角，只见大路中央一处高台府门前，擂台高筑，两边四名青衣小侍，兵器架上刀枪棍棒枪戟样样俱全。
远远能见红色擂台后有一桌一椅，一位中年人正坐在那里，两名丫鬟伺候旁侧，不怒自威，正紧紧盯着台上打斗二人。
转眼望去，狄文还没临近便看见高台之上，一个大汉高高跃起，击向对面的一个女子。
那女子身法却是快极，亦未见如何动作，身形却在电光石火间飘退七尺，避过大汉迅猛一击，继而如穿花蝴蝶般绕向大汉身后。
大汉身形乍转，周身劲力澎湃，双掌未及举起，那女子却是飘飞而来，双足急蹬，正中男子胸部。
那大汉受此重击，已是立身不住，噔噔噔连退几步，轰然跌落台下。
这一下，把台下青石板的路面都砸得粉碎。
这女子好快的身法！
狄文在心里暗叹，却不知自己上台能有几分胜算。
虽说百草谷以医为主，但古人云“医以载道，武以卫道”，所以药王谷弟子向来医武双修，只是狄文平时比较懒散，在武功方面用功不多。可是此时见了这个高手，却也起了好斗之心。
忽然，见那台上女子转过身来，看着下面一众人，淡然道：“还有人上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