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二、破城

许舞云仰躺在沙发上,神色之间第一次出现了一些惊恐。若是郭柏天真要对她做些什么,她还真的没有什么反抗能力。她只是一个心理医生,顶多可以在别人没有特别防备的情况下做一些催眠。

但是郭柏天第一次就没有被他催眠成功过,现在自然再不可能成功。更何况她曾经亲眼目睹了郭柏天玄幻的手法,一口平底锅挡飞镖的本事真的是出神入化。

后来她到了那个有些破败的居民楼去查看过,却只看到几个黑衣人在那里一闪而过,现场还残留着一些血腥气息。她下意识地以为是郭柏天干的,心里已经认定了郭柏天就是他要找的那种修行界的强者。

“你这个女人,为什么老是缠着我?”郭柏天走到沙发旁边接了一杯水,咕咚一口喝完,这才无语道。

“你这个小公鸡很没有礼貌啊,接水只知道自己喝,不知道给客人倒一杯吗?”

“我只对自己的客人有礼貌。”话是这么说,郭柏天还是给她倒了一杯水。“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三番五次来骚扰我,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要以为你是警察就可以骚扰群众啊,小心我举报你。”

郭柏天的威胁显然没有奏效,许舞云一口口地抿着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你不说的话,我可要赶人了!”郭柏天故作一脸凶恶的道。

“哎哟,你个小公鸡,我这么一个美人在你家里坐一会儿,你舍得把我赶出去?”许舞云继续调戏道。

“唉,我说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我能帮上的不一定会帮,不能帮的就更不要提了赶紧出去。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对你做什么。万一待会儿我兽性大发,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郭柏天瞥了几眼许舞云雄伟的胸部,忿忿不平地说。

“好吧,好吧。我其实就是想问你一件事情。”许舞云想了片刻,放下水郑重其事地说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做清净教的组织。”

清净教?好像在哪里听说过。郭柏天回忆了一下,卧槽,这不就是那个什么袭杀者的宗教么?据说跟半仙儿互为死敌的教派,没想到竟然会有人上门问起。

“没听过,那是什么邪教?”郭柏天否认道,暗自观察着许舞云的神色。发现他听到郭柏天的回答时神色一黯,旋即又将这样的失望情绪深深地掩藏了起来。

“你在说谎。”本来差点信了的许舞云也在观察着郭柏天,一眼就看到了郭柏天眼里的那一丝躲闪。“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你一定知道。你告诉我好不好?”

“可怜你美丽的姐姐我,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好在在整理父母遗物的时候,发现了清净教三个字,终于觉得父母的死不是自杀,也不是意外,肯定是被人所害了。然而不论我怎么查,都查不到这个教派,我亲近的人甚至因此而疏远我,甚至我最敬爱的教授也不再帮助我。今天终于找到了一点线索,却还碰到了一个狠心的人,不愿意告诉我实情,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郭柏天便目瞪口呆地看着本来精明妩媚的一个女警察,一瞬间变成凄凄惨惨戚戚,身世艰难,想要为父母报仇而不得的可怜弱女子。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梨花带雨,泪珠串串,泪痕满面。

刚想要安慰她一下,说出自己所知道的实情,又一想不对啊。自己的弹幕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个女人要是真的那么可怜那么伤心,自己作为被倾诉的对象,怎么可能一点能量值都收不到。这个女人控制自己的情绪做得也太好了。

郭柏天出了一丝冷汗,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对一个人,几乎没有什么情绪值进账,还表现得那么剧烈的情绪波动。

于是他选择了毫不留情地揭穿她。

“好了,别装了。你骗不了我的,我真的不知道。”

郭柏天这么一说,许舞云哭的更伤心了,不停地扯着茶几上的纸擦眼泪。一张纸擦一下就扔掉,看得郭柏天一阵心疼。马上把纸给抢了过来。

表演着的许舞云心里一阵无语,这人特么是有多抠门,不就几张纸吗?于是一咬牙一跺脚,豁出去了。

她一把没抓到纸,于是抓过郭柏天的手臂抱着哭起来。鼻涕眼泪一把把地都蹭到了郭柏天的袖子上。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那雄伟厚实的山峰就在郭柏天手臂上蹭来蹭去,甚至能感受到那条深深的壕沟。

尼玛。

郭柏天感受到自己的小帐篷都支了起来,不行了。他慌忙抽出了自己的手,一脸无语地道,“大姐,你到底要干嘛啊?你再这样我要告你猥亵未成年少男了!”

说罢见许舞云收了哭声,只是仍然在啜泣,于是继续道,“我是真不知道,我要知道我就告诉你了。”

许舞云深深地看了一眼郭柏天,站起来走到他身后扯了几张被他藏起来的纸巾,擦干了眼泪。

“你以为我在骗你,可是我真的没有。我的父母死时我不在他们身边,法医鉴定说他们是自杀,死于坠楼。但是我不相信,后来终于被我查到一点真相,他们的死和一个叫做清净教的教派有关系。”

许舞云擦干眼泪,又坐了下来。神色还是郑重和严肃。

“而且在我父母死后,我就可以感受到别人的情绪,所以我成为了一个顶尖的心理医生。但是这样的能力,我觉得肯定和我父母的死有关系。”

“我最后一次郑重的请求你,如果你知道些什么,请你告诉我好吗?”

许舞云站在那里,不同于之前伪装出来的那种略微浮夸的悲伤,这回是真的充满了悲伤的气息。可能是伪装久了,动了真感情,本来擦干的眼泪竟然又悄无声息地流下来。

郭柏天心里叹了一声,走上前去递了一张纸。谁料到许舞云啪地一下打开了郭柏天的手,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其实说起来并不突然,许舞云以前是一个心理医生,本就承载了很多人悲惨的过去,再加上自己心里的心事,一直无人可以倾诉,哪怕是有人倾诉他们也不相信。反而会苦口婆心地说,不要再查了舞云,我们是为了你好。

可是她并不需要这些人为了她好呀,她只需要有那么几个人能够支持,甚至不需要支持,只需要相信她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情就好。然而,一个都没有,不论是一直如兄如父照顾她的教授还是平日里亲密无间的闺蜜朋友,没有一个人相信这么荒诞的事情。或许曾经有人相信过,甚至帮助她调查过,最后却无一例外地认为许舞云多心了。

这个清净教,绝对是存在的。许舞云自己甚至都能感受到它的存在,甚至有种冥冥中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自己。虽然这种呼唤并不明显。

终于在今天,有个人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却不肯告诉她。她刚开始确实在演戏,在装可怜,在假哭,可是到了后来她却越来越委屈,越来越控制不住这些年来一直被控制地很好的情绪,骤然爆发开来,才会做出这种她自己都不可思议的行为。

郭柏天被抱住,泪水一下子就打湿了胸前的衣衫。他有些手足无措,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最后只能学着电视里面,轻轻拍打着许舞云的后背,说着没事没事。

哭了十来分钟,可能是许舞云终于缓过劲儿来了。慌张地一把推开了郭柏天,说了句对不起打扰了,就夺门而出。

郭柏天一脸懵逼地看着许舞云跑了,有些无语,不是说要听真话吗?怎么不给机会就跑了,自己还没说呢。

他走到门口,哪里还能看到许舞云的身影,想了想还是没有追出去。谁知道追出去又会出什么幺蛾子。女人哪,真的是,很麻烦。

就在他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收到了系统里的提示,好像是半仙儿又有了什么要求。郭柏天心里再叹了口气。

女人不但是麻烦,而且是一个接一个的麻烦。

无奈地进入系统,发现半仙儿一脸郑重地站在系统中央,很严肃地对郭柏天说。

“你考虑地怎么样了?”

“啊,什么考虑得怎么样了?”

“当然是抽奖的事情啊。”

郭柏天一脸无语,好像看到了游戏世界里那些用各种手段引诱着少年快来氪一发金的NPC。而后断然拒绝道,“还是等我之后攒多一点点能量值再说吧。”

说完他就退出了系统。

“诶,等等,还有事情呢…”半仙儿话还没出口,郭柏天就退出来了。

她跺了跺脚,哼,不告诉你了。这小子最近态度越来越差了。

她哪里知道,郭柏天正在为许舞云的事情苦恼呢。这个来的莫名其妙,走得也莫名其妙的女人,还有,她到底和半仙儿的死对头清净教到底有着什么联系。她的父母有什么秘密?

走在半路上,感觉鼻子有点酸涩的许舞云狠狠地打了个喷嚏,赶紧将自己的大衣裹紧了点儿。

许舞云觉得自己绝对是昏了头了,竟然会对一个未经人事的处男高中生吐露自己的心声,还抱着人家哭了一通。

按照她以往的标准,最少也得找个睿智的充满人格魅力的低音炮魅力男啊!怎么会选择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高中生呢?

不过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一顶支起的小帐篷,脸刷的一红。心里暗骂自己难道是思春了?不行不行,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够分心。

她这么神思恍惚地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座别墅外面。那种专门的富人区别墅群,在市区中心买得起别墅的,都不是一般人。

走到一处看起来颇有些历史的别墅外面,那紧闭的铁门忽然打开,一个老头子站在门口,一脸慈母笑地看着许舞云。

许舞云有些疑惑,自己不是应该回警局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那老头儿说道。

许舞云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浑身汗毛都炸立起来。拔腿就想跑,谁料那老头子竟然形同鬼魅,不管许舞云跑向哪个方向,老头子的面孔都会出现在她面前,絮絮叨叨地反复说着你来了,你终于来了这两句话。

“救命啊。”

这诡异的场景吓得许舞云尖叫起来,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有枪。

她转过头,疯狂地跑起来,不敢看前面于是便看着地面低头跑。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啊!”

许舞云被这地面上的老头子吓得一个屁墩儿,两手撑着地面不听往后缩。忽然碰到了腰间硬邦邦的手枪。

她惊惶之下,掏出手枪想要开枪,却怎么都拉不开保险。

“你来…”

“你在干嘛?”

一声怒喝传来,那老头子的面孔骤然消失不见,连那句话都没有说完。

郭柏天两步便跑到许舞云身边,夺过她手里的枪塞进她腰间的枪夹之中,抱着已经吓得有些瘫软的她一边往旁边的星巴克走一边跟旁边那些被吓坏的路人解释。

“滚!警察办案,小心误伤!”

郭柏天冷着脸吼了一句,从许舞云的胸口掏出证件扫了一圈,也不管这些人看没看清。

围观的众人只看见一个大胸美女出丑,本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便宜可占,谁料到竟然掏出一把枪来,再被郭柏天这么一吓,纷纷骂骂咧咧就走了。还说着什么威胁的话,老子去举报你之类的。

郭柏天又收到了一波能量值,弹幕是什么废物警察,吓死我了之类。他有些无语,尼玛你们不围过来看热闹,不漠然旁观会险些被枪打么。

把许舞云按在咖啡店的椅子上,郭柏天去要了一杯热可可,递给许舞云。她茫然无措地接过喝了一口,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你这是怎么了?还好我路过,要不然非出大事不可。”郭柏天问道。

“他们,他们来找我了。我刚刚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