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一、大鱼
“当初那些大妖、仙佛,还有那些修炼得道的凡人,全都抛弃了我们独自前往新的宇宙。”
轩辕平静地说道,讲述了他那个时代留存下来的历史,无情的仙佛道祖们抛下了这个世界,独自前往更加浩渺无垠,也更加生机勃勃的世界寻求生存和突破。
只有留存在这个世界的人们为了生存而挣扎,经历周而复始的崛起与灭亡,就像是永远无法逃避的宿命。
轩辕不是什么刚烈不屈的剑灵,他刚刚从大雪山那个可怕的封禁之中逃出来,刚刚借助着岩鹰王弄来的血气凝聚了自己的肉身,还没来得及享受这新生命带来的新奇感觉,怎么可能愿意就这么去死了。
所以当他发现剑白真的有可能活生生将他的本体给弄坏之后,他就果断认怂了。
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这不是投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轩辕吸收了足够的人望,小小尊者他可以一剑斩之。
在这样的自我催眠下,他接受了剑白的拷问。
只是本来看起来毫无骨气的轩辕,在受到关于大雪山的问题时却表现出了十分的坚贞。他打死都不愿意透露任何关于大雪山的消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恐怕在天器的世界中,大雪山比世间任何威胁加起来都可怕。
以至于这些天器哪怕好不容易脱离了大雪山,也对其中密辛讳莫如深。
其实这并非绝对,也有些天器混不吝,并不知道大雪山真正的秘密,所以也就根本不怕泄露大雪山的情形。比如刑天之流,就是这个样子。
轩辕之所以闭口不言,还是因为它接触到了一些很核心,也很要命的秘密。他的层级很高,所以,逃离大雪山付出的代价也很大。否则,今日它也不会被剑白给压得死死的。
剑白逼问不出大雪山的秘密,转而开始寻找天器的起源之谜。
如果世界上有多少天器能够清楚知道他们的起源,轩辕肯定是其中之一。
轩辕也没什么隐瞒,大概讲述了一下天器的起源。
天器起源于一个超级繁盛的仙侠文明时代,那个时代的人们已经触及到了世界的本源,堪称世界意志之下能够做到的极限。
在达到极限之后,他们的修为、寿命仍然受到了限制。
为了更好的解析世界之道,甚至是超越世界意志,那个时代惊才绝艳的人们开始研究世界意志,研究世界意志运行的基本规则,也就是传说中的大道。
他们强行抓取了很多世界规则,熔炼到了一些器物之中,便形成了强大的天器。这些天器要么具备神秘莫测的威能,要么能够演化出更多的规则,总之天器的而出现在世界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最终演变成了一场战争。
各种天器被熔炼出来,投入战斗之中,有的损毁,有的却在战斗之中创下了偌大的名声。
最终,人类作死,迎来了末法时代,几乎所有的天器都被封禁,再也无法出山。只有少部分天器流落在外…
根据轩辕的说法,在末法时代来临前,那些顶尖修真者全都前往了新宇宙,抛弃了他们的家园。
轩辕说的只是自己的猜测,当时他们已经被封禁,知道得并不多。
剑白却不太认同这种说法,在他看来那些大能不太可能真的就这么抛下了地球前往新宇宙,恐怕大概率是出现了什么难以力敌的外敌,比如异族,双方爆发了大战这才导致末法时代的来临。
至于为什么天器会被封禁,说不准就是为了保存实力,未雨绸缪呢。
直接蕴含了世界规则的天器,哪怕在末法时代来临,灵气枯竭之后,也能够发挥它的威能。世界不易,则规则不变,这是铁律。定然有人早就预见了末法时代的到来。
剑白和轩辕的猜测有所出入,对历史和现实都没有什么影响。剑白之所以会问那么多,纯粹就是贪心作祟,想要从轩辕的描述里找到一丝天器的蛛丝马迹。
低等级的天器他们就算看不上,也无法改变那是好东西的事实。
二人打架,讲述,说起来很长的时间,实际上并没有过多久。
天池之上,聂振和岩鹰的战斗仍然在继续,一人一禽都打出了真火,现在想要停下来也不容易。
剑白带着轩辕一路往上走,一路听轩辕讲述。
一人一剑,朝着天池的湖面快速游动。
忽然,剑白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威压。
周遭的水流更加异常,顷刻之间压力起码大了无数倍,以至于流动都变得十分缓慢。直接看去,就跟放慢了十倍的流速一般无二。
重压的水流朝着剑白撑起的能量护罩压迫而至,不过片刻,剑白的撑出来的空气领域就有被挤爆的征兆。
然后剑白看到了一条鱼,一条比岩鹰网还要巨大的鱼。
银色的鳞片,在天池投下的阳光照耀下流光溢彩,宛如琉璃砌成晶莹剔透。巨大却柔韧的鱼身轻轻摇了摇,剑白的空气领域便破了。
“斩!”
剑白一声戾喝,三尺铁剑便划出一道圆弧。
整个天池被剑光一分为二,一柄三尺的铁剑便在几十米深的天池中生生斩出一道通路。
大鱼仍旧留在水中,鱼尾轻轻一扇,被磅礴剑意分割的昆仑天池缓缓合拢,就像是关上的大门,想要将剑白活生生锁死在下方。
这条巨鱼修为气息都不弱于剑白,在天池之中不知道待了多少年了,一朝出手,非同凡响。
正所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古神话中早有记载,天池乃是鲲鹏转化之地。
其实在看到岩鹰王,看到轩辕向它承诺将会帮助他寻找鲲鹏之法时,剑白就应该想到,这里会不会有一条同样具备鲲鹏血脉的大鱼。
明显是有的,而且是一只绝顶凶兽。
剑白满脸凝重,这条大鱼不仅修为凶悍,还处在它最为擅长的主场之中。只要仍然在天池里,剑白没有丝毫胜算。
必须离开这里。
剑白斩断天池的一剑只是一个幌子,趁着声势浩大的一剑已经斩出,整个人顶着梭形的能量泡朝着天空激射而去。
眼看要脱离水面,一道水箭从大鱼的气孔喷射出,径直打在剑白身上。
剑白一口老血突出来,死猪一般砸回天池。
泛着白色气泡的水面下,一张巨大的鱼嘴张开形成一个漩涡,将所有的水流、鱼虾全都吸了进去。
剑白应当是昏了过去,眼看就要被大鱼一口吃掉。空中一道黑色流光窜过来,一把捞起剑白远远一抛。剑白被抛到了岸边,刚刚救了人的聂振肩头却被岩鹰王狠狠啄了一口。
一大块血肉被岩鹰王叼在嘴里,三两口就吞咽下去。
聂振的肩头,整个都被撕开,里面的肩胛骨清晰可见,更能看见能量搭建出来的临时血脉,晶莹剔透,维持着聂振的身体功能正常。
岩鹰王何等巨大的身躯,聂振要是真的被他啄了一口,早都去了半截身体了。所以他刚刚只是被岩鹰王的下喙擦了一下,饶是如此也受创严重。已经到了需要用能量来搭建血液循环的严重程度。
到了尊者这个级别,寻常的伤势已经很难杀死他们。哪怕是断臂,断手,也可以凭借雄浑的生机再生出来。
即便是情况危急到了,心脏被直接洞穿,他们也能够用能量直接模拟出一个心脏,支撑着全身的血液循环运转。
只是有一点,一般能够伤害他们到这种程度的敌人,其能量也具备相当强大的破坏性。往往会附着在伤口之上,阻碍着伤势的痊愈,有些甚至会扩散壮大。
岩鹰王的能量并不阴毒,因此很快就被聂振的能量所侵蚀殆尽。他用能量给自己造出了一片拟真的血肉,整个看上去完好如初。
天池下的大鱼发出一声凄厉的长鸣,尖啸声刺破长空。
岩鹰王满脸忌惮地拉起,那声音破坏力很强,哪怕是同为尊者级凶兽的岩鹰王也不愿意面对。
聂振同样不好受,双目双耳鼻孔都流出了鲜血,人也懵了一下。竟然被大鱼一声吼就夺走了心魄。
啸声刚落,聂振还未回过神来,数道水箭从天池中发出。
聂振凭着多年厮杀的本能躲闪过几道,还是被两道水箭命中。
水箭洞穿了他的大腿骨,也在他的腹部打出一个大洞。
聂振拖着破破烂烂的身体,庞大的能量也在瞬间有些不济,维护不过来,爆出一团血雾。
眼见大鱼还在动,聂振认为自己已经完了。
天上有岩鹰王虎视眈眈,水底有大鱼催魂夺命,怎么看都是必死的杀局。
聂振只希望自己吸引火力之后,剑白能够带着轩辕顺利的逃离。这是皇室赋予的任务,也是女娲亲自下达的命令。
聂振可以为了人类的命运而战,甚至不惜性命。
只是聂振的算盘落空了,并且接下来的场景让他几乎睚眦欲裂。
剑白从湖边飞了起来,手中拿着那柄轩辕,狠狠一掷。
没有阻碍的轩辕在尊者级力量的加成下,速度直接超越了子弹,猛地化作一道金色流光朝着东边而去。
天空的岩鹰王一声啼鸣,追着轩辕振翅而去。
剑白此时已经到了天池之上,左手揽过已经破破烂烂的聂振,右手含怒一剑。
铁剑锋下,整个天池水面被生生压低了五公分之多。
水中的大鱼颤抖一下,银色的鳞片边缘沁出红色的血液。
剑白借着这一击的力道,朝着西边疯狂逃窜。
却不料大鱼仍然不肯罢休,银色的鱼身竟然高高跃出水面,在电光火石之间扑到了剑白和聂振之处。
剑白从未想过一条鱼可以跃那么高,少说也有近两百米了。而且,速度还那么的快。
短暂的惊愕,剑白猛地往下再斩一剑,身子再拔高一截。
臂弯中的聂振似乎被什么东西拉住,剑白不管不顾,猛地一拉。
咔嚓一声,伴随着大鱼落水的轰然巨响,剑白终于带着半截聂振逃离了天池。
天池中有大恐怖,不仅仅是那条大鱼和那只岩鹰王。
剑白不敢再有丝毫停留,带着聂振疯狂逃窜,因为在他的感知之中,岩鹰王已经追到了虚弱的轩辕,现在正在朝着他们赶来。
低头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聂振,他现在右肩处一个洞,左腹部一个洞,下半身从大腿一半往下已经被大鱼一口咬掉了,现在还在滋滋冒血。
长长叹了口气,剑白挥手一道能量帮助聂振驱逐了大鱼的残留能量,又封住了他的血脉。让他不至于直接失血身亡。
“老聂,以前看你不顺眼,那是没办法,今天你还这么救我,这我就看不懂了。我这人,最讨厌欠人家人情了。”
剑白难得露出了伤感的一面,带着聂振在昆仑的茫茫大山之中不住穿行。
昆仑之事,除了两个人类尊者无人知晓。但黑白营地的行动,却已经和彩云军部暗中通过气了。
陈少阳率领着营地的十万联军,已经一路从黑白营地往东,开到了山盟族营地之外,并且摆开阵势准备进攻。
他们不会真打,但是要让山盟族明白,今天他们需要再度迁移。
他们的族中核心力量已经被吓到了辋川要塞之中,陈少阳并不怕他们出什么幺蛾子。他巴不得所有的异族部族都跑到辋川要塞中去,这样就不用他们麻烦了。
出乎陈少阳意外的是,山盟族的人出人意料的额配合,只不过被黑白营地的联军这么一吓就乖乖开始准备挪窝。
只是这个准备时间有点长,并且禁止黑白营地的人监视,否则他们宁愿鱼死网破。
难以想象两个种族之间的战争,竟然在这样有商量的进行。不过一周之后,陈少阳再次将部队开到了山盟族的营地,他们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片光秃秃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