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编号

不多时，小男孩儿哼唧着醒来，眼前是陈少阳笑眯眯的脸，吓得一个翻身滚到一边，顺手就抓起掉在一边的木棍。

“还来？”陈少阳笑着说。

小男孩儿犹豫了一下，看着在不远处狼吞虎咽的妹妹，放下了手里木棍，也不管陈少阳，冲到妹妹身边也跟着胡吃海塞起来。

小女孩儿不住地给哥哥递吃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小男孩儿吃着吃着也流下眼泪，嘴里呜咽着，“妹妹，多吃点儿，多吃点儿，一定要吃饱。”

“不准多吃！”陈少阳厉喝一声，走了过来，看着已经吃得再也吃不动的小女孩儿，心疼无比，恶狠狠地瞪了她俩一眼，走到小女孩儿身后一掌。

小女孩儿一下子吐出许多食物，眼泪更甚，看着吐出来的食物心疼无比，竟然有想要把它们重新吃下去的动作。

陈少阳赶忙制止他们，从包里取出一瓶水递给小女孩儿。

“不能吃太多，会死的。”

小女孩儿拿着水，满脸的悲伤。

“我们宁愿吃到死掉。”小男孩儿转过头，嘴里含着食物却一脸认真地对陈少阳说。

“胡扯。”陈少阳摸了摸小女孩儿的脑袋，拧开水递给她，看着她喝了一点，这才放下心坐在一旁等着小男孩儿进食。小女孩儿很听话，也坐在一旁，眼泪渐渐地不流了，好奇地打量着陈少阳，心想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人真奇怪，恶狠狠的样子，却是个好人，愿意把那么好吃的食物分给他们。

看着小男儿大快朵颐，张春明也感到腹中有些饥饿，拿过一块肉干吃起来。

小女孩儿看得直流口水，却很听话，忍住没再去拿吃的。

“说说你俩吧，怎么会弄成这样，你们父母呢？”见小男孩儿也吃得差不多了，拿过妹妹手里的水大大地喝了两口，陈少阳问道。

“没有父母。”小男孩儿说道。

陈少阳默然，也没有追问下去，问了两人的名字。

“我是零一，她是我妹妹，零二。”小男孩儿答道。因为食物，他们已经对陈少阳放下了戒心。

这是一种惯性思维，他们一无所有，连做基本的童工都嫌小，自然基本上所有人都不理睬他们，他们没有食物，只能游荡。他们最大的敌人其实不是那些心怀恶意的人，而是饥饿。所以给他们食物的人，对他们来说都是好人。

小男孩儿翻出一面吊坠，递给陈少阳，上面刻着一个奇怪的标记，一只老鹰踩着一把长枪，中间刻着01的编号。小女孩儿也递过来一面，上面刻着02。

可能是某个家族的徽记，陈少阳心道。

“这就是你们的名字？这似乎只是一个编号。”陈少阳道。“那是谁在监护你们？”

“监护？什么是监护？”小男孩儿偏着脑袋问道。

“呃，就是照顾你们的人，给你们食物，吃住的人。”陈少阳解释道。

“没有。”小男孩儿坐下来，说道。他挤到了陈少阳和小女孩儿中间，被陈少阳拎开了，只得忿忿地坐到妹妹旁边。

相较于倔强的哥哥，陈少阳更喜欢妹妹。

“有一个老奶奶照顾我们，可是后来她死了。”小女孩儿道，语气中满是难过。“她告诉我们，捡到我们的时候身上就有这个牌牌，所以牌牌上就是我们的名字，所以我们一直带在身上。”

“这不是你们的名字。”陈少阳肯定道。“不如这样吧，我给你们起个名字，如何？”

“你别骗我，我问过别人了，上面就是写着零一和零二。”小男孩儿说道。“我们凭什么用你给的名字，除非…除非…”

“除非我把食物给你们是吧？”陈少阳笑道。“这样吧，你们拜我为师，以后跟着我，天天都能吃到比这还好吃的食物。”

“好呀！”

“不好！”

兄妹二人发出截然不同的意见，妹妹看了眼哥哥，低下头，弱弱地说道：“不好。”

“拜师是干什么？”小男孩儿再次拉过妹妹，一脸警惕地望着陈少阳，天知道他们经历过怎样的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拜师就是跟我学武功，变强。拜我为师，你就可以像我刚刚打你一样打欺负你的人。”陈少阳继续循循善骗，哦不，是循循善诱。

“我凭什么相信你。”小男孩儿道。

“不相信我就打你，给你脸了是吧？”陈少阳怒了，两个一无所有的小孩儿还敢跟他在这谈条件。

“别打我哥哥，我们答应。”小女孩儿赶紧说道。“我们拜师。”

小男孩儿却是一脸不满，说道：“那你之前说得还算数不？”他一面问，一面瞟向那一背包的食物。他之前就是想坐地起价，讨要更多好处而已。

“不算。”陈少阳戏谑道，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强装成熟的小男孩儿，总是有一种想要戏弄他的变态快感。

“你果然是个骗子。”小男儿气道。

“只要跟着我，还有更多的好吃，更好吃的好吃的，还要这些干嘛。”陈少阳笑道。“行了，拜师的事情咱们容后再说，现在先给你们想一个名字。”

按照陈少阳沉睡之前的华夏文化，尊师重道乃是大事，拜师自然也是太极门中的大事，不能在这样的地方进行，至少也要有一个灵位以敬天地先师。这些都是师门组训，轻慢不得。

“对了。你们住哪儿，咱们先过去休息一下。”陈少阳收拾着背包，问道。

“原来你也是个没有家的流浪汉！”小男孩儿说道，还是在前带路。

“谁说我没有家的，我过两天就带你们回去。”陈少阳辩解道。他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在这个世界真得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唯一的落脚点就是老头子的小屋，也不知道带两个陌生人回去他会不会同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家里有很多食物吗？”

“很多。”

这是小女孩儿问得。

“你家里的人跟你一样厉害吗？”

“只有我厉害。”

这是小男孩儿问得。

…

一行三人边说话，便朝着两个小孩儿的‘家’里走去。

阳光映照在陈少阳后颈，一个若有若无的编号被衣物遮挡了一些，隐隐能看出那只飞翔的雄鹰。